霍華德·包克與耿愛德的通信(1950年7月- 12月)

 
          霍華德·包克                 耿愛德









1950年7月8日
洛杉磯
 
尊敬的包克先生:
由於假期,再加上有客人從紐約造訪,我不得不推遲回復您6月27日的來信。我複印了四川銀幣和1949年新疆壹圓幣的圖片,並隨函寄回。非常感謝!
這是第三期發行的四川銀幣。第一期的銀幣非常罕見,我還從未得到過。第二期和第三期的正面完全相同,但第二期的龍頭更寬大,造型也不同。我想知道您是否能確定更多的細節,特別是其母模是否在費城雕刻的?(雖然從邏輯上講,母模肯定是在費城雕刻的。)
愛德華茲公司回復了我。如果需要每頁印刷100頁的插圖,1 000本書大約需要700美元。考慮到目前政治局勢嚴峻,我沒有匆忙交付印刷。愛德華茲公司向我確認,他們將使用捲筒膠印工藝,即不製作印刷版。
如有任何關於中國錢幣的任何內容(除了銅幣),我都將不勝感激,因為這些內容仍有可能加入我的手稿中。
由於我沒有收到裏奇的消息,我想他不會去洛杉磯。
致以誠摯的問候
謹致問候
1950年7月30日
加州奧克蘭古爾丁路1716號

尊敬的耿愛德先生:
您8日的來信已收到,但我沒有立即回信,因為裏奇說您去度假了。
我最近收到一枚小的銅幣,與我上個月從香港寄給您的那批銅幣拓片中的一枚相似。我注意到您在拓印的空白處寫了“五十文”字樣。現在的銅幣比拓片上的要清晰得多,所以很明顯,您認為似乎是5的那個字其實是2,因此它是二十文。它的主人認為它是光緒年間鑄造於新疆,但我不知道他有什麼證據支持這個觀點。我想,您或許會將拓片上的這枚幣記錄為西藏銀幣,或者僅僅只是銀幣,所以特此說明。
我在紐約一位收藏家的雜項拍品中收到了隨信附上的吉林銀幣。我想您可能會對它感興趣,因為您是吉林銀幣方面的專家,所以我把它寄給了您。他要價2.50美元。在我看來,對於這樣一枚流通了很長時間且品相不佳的錢幣來說,這個價格太高了。
我再也沒有收到那位建造了四川造幣廠的先生的來信。他已經90歲高齡,寫信的間隔時間很長。我曾想過給他寄一張第一期發行的四川銀幣的高清照片,但我覺得不會有什麼結果,因為他說對銀幣模具的事情一無所知,只知道是在費城造幣廠製造的。他本來要寄給我一篇關於該鑄幣廠的文章,此文刊登在當地一家報紙上,但連這篇文章也還沒有收到,有可能他未寄出。。
我猜您手上的有一枚袁世凱像伍分鎳幣,上面有L. Giorgi反向的大寫簽名G.L.。我最近從倫敦買到了一枚這種錢幣,相信還有同一批次的其他銀幣在那裏,據說一共有6枚。施嘉幹將其列為D1-11。
    此致
敬禮
包克
注:信中提到帶G.L.簽字袁世凱像伍分鎳幣(據說一共只有6枚)
 
1950年8月2日
加州奧克蘭古爾丁路1716號

尊敬的耿愛德先生:
讓我們繼續討論描述龍尾的用詞。描述龍尾末端鰭的變化的正確詞語是“spines”(鰭),而不是“antenna”(觸角)。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在討論此事時沒有想到這一點。
還有一個詞也可以用,那就是“Spicules”,但這個詞太長了,確實不如“spines” 這個詞好。
翻開任何一本好的英語詞典,您都可以證實我的說法:“觸角”一詞與龍的尾巴聯繫在一起肯定是錯誤的,因為它的含義是一個位於頭部的感知器官。
謹啟
包克
 
1950年8月3日
洛杉磯
尊敬的包克先生:
在一次順利的飛行之後,我們又回到了洛杉磯。這是我的首次飛行。我很高興再次見到您身體健康、精神飽滿。
我在此歸還吉林貳角銀幣。這確實是一枚拙劣的贗品。它不是為收藏家而製造的,而是為了投入流通,實際上毫無價值。
我還找到了裏奇的一封信。他說張璜寫信給他,說要通過我給他寄一本書。正如我所解釋的,我沒有收到需要轉寄的書。但張璜想把錢幣藏在那本書裏。事實上,張璜先生7月28日寫信給我(今早收到),說他郵寄了三枚伍角的臺灣銀幣,收到之後,將給您、裏奇和我各一枚。張璜說,他給郵局打了電話,向他們出示了用平信掛號郵寄的信封內容。但郵局警告張璜,信可能會退回來,因為不允許寄出錢幣。因此,我們只能等到八月底,希望能夠收到錢幣。
張先生逐字寫道:“新疆銀幣一書不久就會寄到。您收到後,能否在取走您需要的東西後,幫我寄給裏奇先生?”他信中指的似乎是之前寄出的一個包裹。
此外,張璜先生說,他要去上海購買新的硬幣,因為他手中的錢幣已經賣完了。他還說,香港的錢幣比上海的貴得多,因為把它們走私出去和帶進來的風險都很大。最後,他說他的合夥人馬先生去北京購買新的錢幣了(主要是銅錢);所以您看,這個行業並不像最初看起來那麼糟糕。
張璜目前的通信地址是:香港告士打道219號(地下)。
由於我必須寫一封內容完全相同的信給裏奇先生,而且我在離開很長時間之後必須處理許多事務,我是否可以請您在閱讀之後將這封信寄給他?非常感謝。
謹啟

注:耿愛德1950年時首次搭乘飛機。
信中有關於張璜的信息。張璜當時居住在香港,但是去上海買錢幣了。馬先生去北京買錢幣了。(此處的馬先生是否是指馬定祥?)
 
1950年8月8日
加州奧克蘭古爾丁路1716號

尊敬的耿愛德先生:
昨晚,我陪同裏奇就您的書的出版問題拜訪了加州大學東方學系的布德伯格教授(Boodberg)。我們給他看了一些您的各種出版物的影本,並詳細討論了該書的出版問題,他就如何讓加州大學出版社接受該書提出了一些非常中肯的建議,我們很快就會跟進。
他的建議看起來非常好。其中一條建議是,您應該從經濟學、錢幣學等各個領域的知名人士那裏得到可以證明這部作品價值的信件。因此,建議您請經濟學領域的權威利文斯先生(Leavens)提供這樣一封信。我相信他會很樂意提供這樣一封信,因為他與您相識已久,瞭解您的背景,而且他本人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他還提到了您為什麼沒有嘗試讓 A.N.S 出版這本書的問題。這是我經常思考的一個問題,尤其是最近他們出版了幾本行業領先的著作之後,比如邁爾斯博士(Miles)關於西班牙倭馬亞王朝錢幣的兩本著作,您最近肯定收到了一本。我注意到,這部需要使用大量特殊字元的作品是在德國印刷的,他們似乎還擁有所需的特殊阿拉伯文字。為什麼不調查一下有沒有可能讓同一家公司來做這項工作呢?
他建議我們直接與出版社經理聯繫。裏奇之前曾試圖與他取得聯繫,但他當時正在度假,不過預計很快就會回來。 只要他有空,我們就會去見他。但我認為,我們與他交流的最大缺陷將是沒有實際手稿的某些部分,這部分應該被提供。
我按要求把您寄給我的最後一封信交給了裏奇。他似乎認為我要是替他寄給您一本關於錢幣的中文書籍,而不是要藏在書裏的錢幣。
昨天,我接到一位來自昆明的中國先生的電話,他剛剛抵達美國。這位劉先生(Theodore Te-tsen Liu)馬上就要來洛杉磯了。我會把您的姓名和地址告訴他,因為他希望在伯克利上加州大學期間,能和當地有所接觸,從事學校以外的工作。他似乎很有資格從事翻譯工作,我想您可以請他來翻譯您希望翻譯的中國中央銀行報告。他是邱文明先生介紹來的,也是邱文明先生十多年前在天津的學生之一。如果邱文明在翻譯這件事上和回復信件一樣遲緩,也許這件事仍將懸而未決。
致以最美好的祝願。
包克
 
我收到了吉林銀幣的贗品。我之前覺得它可能存疑,很高興能得到您的確認。

注:信中提到昆明的劉先生(Theodore Te-tsing Liu)之前是邱文明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學生。
 
1950年8月12日
洛杉磯

尊敬的裏奇先生:
感謝您和包克先生為我即將出版的目錄所做的努力。目前,我所能做的就是向您和包克先生寄出這本即將發行的書的目錄。但是,由於出版方的人沒有錢幣知識,恐怕他們會像以前一樣自作聰明。我將寫信給不同的人,請他們就是否需要這樣一本書發表意見。不過,這恐怕需要一點時間。
至於手稿,您可以告訴他們,一旦我聽說他們基本(在不損害他們利益的情況下)準備考慮這項建議,我將很高興儘快提交手稿。在此期間,我將不斷進行修改和補充。
謝謝您建議我去克萊蒙特找斯坦利博士。目前我很忙,而且這裏已經很熱了,那裏則會更熱。這意味着,我就是不開車,也要一整天都要忙於工作。
我從您那裏得到了鼓勵,將詳盡地寫信給蒙斯·佛魯格(Mons Fruge)。我沒有與美國錢幣學會(American Numismatic Society,簡稱ANS)接洽,因為我從他們的聲明中看到,他們總是資金短缺。而且我覺得他們會反對我為每枚錢幣加上價格。
在此期間,您應該已收到我的上一封信。信中提到,我已寄給您一本由張璜撰寫的錢幣書。
我委託包克先生幫我郵寄這封信的副本。他向我介紹了一位劉先生。這位先生打電話說今天會來找我。
再次感謝兩位為我所做的努力,並致以誠摯的問候。
謹啟
 
1950年8月24日
加州奧克蘭古爾丁路1716號

尊敬的耿愛德先生:
裏奇昨天晚上來到我家,把您之前說要給我的臺灣伍角銀幣給了我。我非常高興能得到這枚錢幣,也非常感謝您給了我這一枚幣。茲隨函附上2美元支票,以支付這枚錢幣的款項。
最近中國錢幣領域沒有什麼新消息。不過,我終於收到了報紙上關於強必爾先生(Janvier)於1897-1898年前往成都建造造幣廠的文章。不過,這本書的大部分內容都是他的旅行見聞,關於錢幣本身的內容很少,只有一些內容是他描述了從美國運來的用於鑄造錢幣的模具是如何在途中因浸水而有嚴重銹蝕的,以至於在成都鑄造的第一批錢幣就出現了斑點。如果您想閱讀這篇文章,我可以郵寄給您,但請您看完後立即歸還,因為我需要立即歸還給他。
他還寄來了建造的造幣廠的兩張大照片的影本,這些照片無需歸還。
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包克
 
1950年11月23日
加州奧克蘭古爾丁路1716號
尊敬的耿愛德先生:
自從我把您好心為我購買的臺灣錢幣匯款給您之後,就再也沒有您的消息了。我一直在想,也許加利福尼亞的氣候這個季節不適合您。
正如我在上一封8月 24 日的信中提到的,我一直保留着強必爾的文章,其中講述了成都造幣廠機器安裝過程中遇到的艱難險阻,但由於您沒有表示出閱讀的興趣,並且作者現在要求退還他的文章,因此我不能將它寄給您了。
最近,我發現了一枚江南銀幣,這枚錢幣讓我略感困惑,因為它與我之前見過的任何其他錢幣都不同。錢幣正面中央有“宣統”字樣,但並不是常見的滿文,而是類似1908年吉林銀幣上的“2”的樣式。這個圖形與吉林幣上的非常相似,上端筆劃上卷,下端筆劃橫直。其背面樣式也讓人聯想到吉林幣,因為其英文字母書寫不清,在 CANDAREENS(厘)一詞中有一個顛倒的字母“S”。左右兩邊的六葉裝飾與其他一些江南錢幣上的裝飾相似。這枚錢幣顯然來自流通市場,在它的一側邊緣有一段平整的地方,應該是有人曾用銼刀銼過以測試銀質。如果您對這一品種有任何瞭解,我將非常樂意瞭解。如果您願意查看一下這枚幣,我將很樂意把它寄給您。
我還獲得了一枚吉林省造庫平一錢四分四厘銀幣,在您寄給我的吉林銀幣錯誤清單中將其列為“1901/433”。不過,我在您的清單中查看這條時,注意到您寄給我的清單副本在庫平三錢六分銀幣的一欄中也顯示了這個日期和編號,而我的銀幣上有一個倒“V”字母代表MACE中的“A”。也許您可以在列表中重新檢查該條,以防止在您的書中使用該條時出現錯誤。在查看清單時,我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我認為在您的描述中表達有誤。在編號為357、343、342的錢幣下,您在描述數字位置時說“inverted”(倒轉)。如果發現的數字如列表中所示,則它們是“reversed”(顛倒),而不是倒轉的。
我最近獲得了丹尼斯·希伯特關於中國壹圓錢幣的書稿和圖片,他為這本書做了廣告。我從中可以看出,他根本沒有做好出版的準備。手稿中的事實錯誤百出,而稿子的部分字體列印似乎也很不協調。對錢幣工藝的描述顯然是由一位中國人完成的,這位中國人似乎比丹尼斯·希伯特更瞭解錢幣,而且手稿的這一部分並未經過任何編輯或潤色,而是由他親筆撰寫的。
祝您和您夫人假期愉快。

注:信中提到耿愛德未要求閱讀強必爾的文章,因此包克將文章還給了強必爾。
 
1950年11月30日
洛杉磯
尊敬的包克先生:
感謝您23日的來信。您說我忽視了私人通信,情況確實如此,但也是事出有因。在我決定為所有收藏重新拍照後,我花了幾個星期的時間將硬幣歸檔並編號(這是我在上海時忽略的一個步驟,我因為這個疏忽花費了很多時間,也造成了混亂),然後把它們放回收藏板,並儘量放回正確的開口位置。後來,如您所知,我在芝加哥洛約拉大學獲得了一份東方事務講師的工作合約。我在11月份有13場講座,自然要在家裏學習和準備相關內容,這需要我花費大量時間。
江南省造庫平一錢四分四厘錢幣:我聽說您發現了一枚中間有“2”字樣的江南錢幣,這真是一個有趣的消息。我以前從未聽說過這個品種。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枚假幣。如果有機會,我很樂意看看它,並給出我的看法。
吉林錢幣的錯誤: 倒“A”出現的次數比我在錯誤列表中指出的要多。同時,我還做了一些更正和許多新的補充。當我確認最終的錯誤清單時,我將重新拍照,並把最終副本寄給您。關於被倒“3”的問題,您說得沒錯,我會改正的。
希伯特的照片:大約一年前,他向我免費提供了全部的照片和文字,條件是在我將要出版的目錄中提及信息的來源,這很有意思。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一請求,首先是因為其中95% 的照片都是我在上海家中拍攝的自己收藏的錢幣。這意味着我完全擁有它們,但卻幾乎不使用它們。有一部分照片是希伯特的合夥人張璜(現居香港)贈送給我的,以感謝我借出了自己的藏品;另一部分照片是我堅持付錢購買的。因此,這些照片既是您的財產,也是我的財產。您可以以任何方式使用您的照片;當然,我也擁有同樣的權利。我確信我們不會意見相左。我對這些文字材料並不感興趣,因為我對這方面的歷史非常熟悉,可能比合著者更瞭解。
在此之前,您在信中提到了“馬齒”(Milled)和“齒邊”(Reeded)這兩個術語。將一枚硬幣稱為有馬齒或沒有馬齒當然是正確的。例如我們會說“這是否有馬齒?”但齒邊一詞從何而來?
我相信您知道,我處理過舒爾曼(Schulman)寄來的大部分原伍德沃德收藏錢幣(除金幣外),並對每枚銀幣進行了分類,給出了三個目錄編號(蔣仲川目錄、施嘉幹目錄、耿愛德目錄)和我認為的市場價值。我看過很多錢幣,儘管對我來說新的錢幣很少,但我覺得自己並沒有見過所有錢幣。我購買錢幣時價格合理,至少就珍品而言,價格是非常合理的。我隨信附帶清單,該清單可告知詳情。我花了3 000美元購買了清單上的錢幣,其中還包括奧地利造珍品。我相信您會有興趣閱讀這份清單的。如果您對這份清單很感興趣,請保留它;如果您不感興趣,則請將它交給裏奇,因為他已經向我詢問了相關的具體情況。無論如何,請將這份清單借給他。我發現上海壹兩銀幣(1867年鑄造於香港)和更罕見的貳錢銀幣特別有趣。還有82號的這枚壹圓,這種錢幣有很多贗品,但在中國只有一枚已知的真品,但我現在有三枚這種錢幣。此外,我還得到了品相極佳的陝西省造庫平三錢六分銀幣和品相一流的福建省造庫平七錢二分銀幣。最後兩枚錢幣,加上編號為C2-8的新疆幣(我也買下了這枚),是施嘉幹在過去的12個月裏以3 500美元的價格從我認識的一個人(宋先生)那裏買的。當然,我為此花了很多錢。據我所知,還有一位上海人花了1 200美元購買了一枚未編入目錄的陝西省造庫平一錢四分四厘銀幣。現在香港的 J.D. Cheng 想出售陝西省造庫平七錢二分、三錢六分、七分二厘銀幣,但他的報價是6 000美元。您可以從我的清單上看到,我還買了編號為C2-3的新疆幣,您把它賣給了施嘉幹。我不知道此外還有第三枚這種錢幣存世。
至於新疆幣:您能否告訴我,或者從您的藏書中找出施氏目錄中編號為C2-6的新疆幣的鑄造地?它不是在喀什鑄造的,但是在哪個鑄幣廠鑄造的?它的特徵是有一個類似“3”的字元。它的鑄造地只能是阿克蘇、莎車或庫爾德傑。
最近我拿到了維也納用磨砂坯料打製的孫中山像陵墓壹圓幣的底片。我複印了一份,寄給您存檔。
說到照片,除了一些壹角錢幣,照片的效果都相當令人滿意。我打算在我的目錄中囊括我遇到的所有贗品和偽品,因此我也給這些錢幣拍了照。如果您想獲得副本(通常一張紙約有20枚幣的照片),我可以為您訂購,每張紙(雙面)1.50美元,或者正反兩面共2張。此外,如果您需要,您還可以獲得任何其他中國銀幣或鎳幣的照片,我的攝影師將根據現有底片複印這些照片,每枚錢幣(紙張正反面)的複印費用為2角。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請您與裏奇同時訂購,因為他要求我為他提供稀有錢幣的照片影本。挑選所需的底片需要花費大量時間,每張底片包含28到40枚錢幣;整張雙面複印要1.50美元,但這些底片包含許多種類的同種錢幣。
回到您之前的詢問, 舒爾曼寄給我進行分類的藏品中還包括一些1856年上海一兩銀餅和五錢銀餅。但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我發現所有錢幣都有相同風格的齒邊。只有一枚錢幣沒有齒邊,這枚毫無疑問就是偽造的。另一枚錢幣上有斜線,我認為那枚也是偽造的。王先生(Jimmy Wong)告訴我,您打算在不久的將來來洛杉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很樂意向您展示我的上海錢幣藏品。
張璜最近給我寄來了1949年新疆壹圓幣;不過,我已經從施嘉幹那裏以25美元的價格買到這枚幣了。我的這枚錢幣背面有一個小凹槽,看起來是坯料上本來就有的。張璜沒有告訴我他的報價是多少,但我猜在20-25美元之間。如果您想以15美元的價格購買我的這麼幣(品相為未流通),我不介意損失10美元,然後去買下張璜的那枚。或者您也可以以上面的價格範圍買下他的那枚。
舒爾曼有很多中國銅幣。我對這些銅錢幾乎一無所知,但您可以直接與他聯繫。他對1856年上海一兩銀餅,每枚要價35美元,我覺得太高了。
現在您應該不會再埋怨我太久不回信了,但我這次可能說得太多了些。
向您和您夫人致以最誠摯的問候。
謹啟
耿愛德

 
注:耿愛德於1950年末在洛杉磯為他的錢幣拍攝了新照片。
耿愛德於1950年11月開始在洛約拉大學進行講座。
希伯特95%的照片都是在上海拍攝的耿愛德收藏的錢幣。希伯特在1949年前後提出免費提供材料和照片供耿愛德使用,但耿愛德拒絕了。希伯特與張璜合著的書原計劃於1948年出版,並在《錢幣學家》(Numismatist)雜誌中刊登廣告,但是同年晚些時候,出版計劃取消了。
耿愛德於1950年末經過舒爾曼買入了伍德華收藏的部分錢幣,他參考施嘉幹等人的目錄對比了價格。
信中再次提及孫中山像陵墓壹圓錢幣的照片,此前提及該幣是在1950年5月26日的信中。這些照片一定是用玻璃底片重新沖刷的。
舒爾曼將錢幣寄給耿愛德用於編目,他寄去的可能是伍德華的錢幣。信中提到了1856年上海銀幣。這些硬幣全部是齒邊的,除了有一枚是光邊的贗品,另外有一枚類似齒邊的,耿愛德也認為是贗品。
舒爾曼有很多來自伍德華的銅幣。


最近耿愛德為收藏而收購了一批中國銀幣。

 



 
 
此外,還有非常珍稀,乃至可能是孤品的1929年奧地利樣幣,以及數百個版別阿德吉林和新疆錯版幣。
 
注釋:這些錢幣明顯出自伍德華收藏,但也包括了一些別的錢幣。耿愛德表示這些是伍德華藏品,但是伍德華錢幣出售是在1951年至1952年4月,亦或者這份清單不是和1950年11月30的信件一起的。
 
1950年12月4日
加州奧克蘭古爾丁路1716號
尊敬的耿愛德先生:
我很高興收到您最近的來信,並非常感謝您隨信附上民國十六年孫中山像壹圓銀幣的照片。我看到最近您的收藏中新增了一些藏品,對此很感興趣。我會按照要求第一時間轉交給裏奇,並期待在不久的將來,還有機會看到它們。
關於您對“馬齒”和“齒邊”這兩個術語含義的詢問:您在信中提到您所理解的“馬齒”其實根本不是“馬齒”,而是“齒邊”。“齒邊”出現在錢幣的外輪上,而“馬齒”則是錢幣正反兩面外圈內的齒狀邊緣,這種齒狀邊緣完全包裹了硬幣的設計圖案。錢幣作者經常誤用“馬齒”一詞,但事實上它們並不是同義詞。為了證實這一點,我再次引用了《韋氏大詞典》中的一段話:“齒邊”;如硬幣那有凹槽的邊。該詞典沒有給出馬齒的錢幣學定義,但對相關機器給出了以下定義:造幣廠用於在衝壓硬幣坯料邊緣的機器。推而廣之,“馬齒”一詞指的是從錢幣正面看去可以看到的凸起的邊緣,而不是外輪邊緣。我沒有弗雷(Frey)的《錢幣術語詞典》,但我可以向您保證,他對這兩個詞的定義符合我上面所說的,我當然不希望看到您在即將出版的書中濫用這些術語。
至於施嘉幹的C2-6,他書中的圖片過於模糊,我不敢貿然斷定鑄造該幣的造幣廠是哪一家。不過,他說C2-5與C2-6相似,反之亦然。我相信C2-5不是在您提到的幾座城市鑄造的,而是在英吉沙鑄造。因此,如果C2-6與C2-5相似,只是中文銘文刻反了,那麼它也可能來自英吉沙。但我完全不相信施嘉幹的描述,尤其是我在這兩本書中看到的內容差別很大,所以我認為施嘉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關於英吉沙鑄造的五分銀幣,美國錢幣學會有四枚,我在紐約時獲得了一些拓片,其中兩枚的中文銘文右側是“元”字而不是“銀” 字。左邊的最後一個字元模糊不清或不存在,但我猜測是“寶”。另外兩枚銀幣由同一模具鑄造,與施嘉幹目錄的C-2-5類似。王先生在上海的一套拓片中也有一枚類似的銀幣,但它的品相比美國錢幣學會的那枚銀幣要好得多。我隨信附上拓片,請您確定它是否與之有關。待確定後,請將拓片歸還。
謝謝您提供這些照片。我現在希望我沒有把錢浪費在購買希伯特遞的照片上,但當時我不知道可以用您的照片。我和裏奇商量了一下,綜合我們的意見,我會接受您的提議。
我還附上一枚神秘的江南省造庫平一錢四分四厘硬幣,幣的中間是2。我不相信它是官方發行的錢幣,但希望您能給我一些意見。
我很樂意購買1949年新疆幣,也就是您的C15銀幣,並感謝您提供購買機會。
我希望您不要真的覺得我是在責怪您,只是我們兩封信之間的間隔時間太長了。我真的沒有責怪的意思。事實上,我自己也為這段時間的疏忽感到有些內疚。
向您夫人和您致以最誠摯的問候。
非常感謝,
包克

 
1950年12月6日
洛杉磯
尊敬的包克先生:
您本月4日的來信已於今天送達。我今天有空,便馬上給您回信了。
那枚江南省造庫平一錢四分四厘銀幣一眼便能辨認出是贗品,這是毫無疑問的。如您所願,我隨函附上1949年新疆壹圓銀幣,並將江南省造庫平一錢四分四厘銀幣退還給您。
關於馬齒和齒邊的問題:我前兩天偶然在最新一期的《錢幣學家》雜誌上看到一封信,信中討論了同樣的問題。作者認為用馬齒一詞比齒邊更好。我不可能在我的書中改變這一表述(除非完全重寫),就像我也不能把書中的“觸角”這個詞替換掉一樣。不過,我打算在序言中明確提及其他錢幣學家對這些術語的意見。
關於舊的新疆伍分銀幣:我對沒有和這些問題相關的文獻感到很遺憾。雖然這些銀幣並不罕見,但卻很有趣,而且相關資料仍未被發現。我認為把我最近拍攝的我的藏品中的一些銀幣照片傳給您會有所幫助。這些絕不是我擁有的全部新疆伍分錢幣。我想特別提請您注意照片中的第1188號錢幣,這枚錢幣上可以看到類似“3”的字元。
同樣也請注意999號錢幣,上面的“元”字出現在右側。也許您能找到一些錢幣的信息。而鐫有“喀什”的錢幣就不用多說了。到目前為止,我從未聽說過一個叫英吉沙的地方,這個名字在中國有對應的地名嗎?如果您能在年底前經過這裏,請在方便的時候把照片還給我,或者帶上它們。
當我在上海剪下一卷秦子幃的拓片時,我並不知道有一天我會把這本集子送給您。現在,我找到了這些拓片(我相信這些拓片是完整的),並認為您可以很容易地將它們粘貼在紙上,與其他收藏同步。我相信那一卷拓片中包含了西藏和湖南的壹兩銀幣。
只要戰爭的不確定性還在,我就不打算開始印刷我的目錄。我決心為每枚錢幣和每個版別加上他們現在的市價。請您就此提出建議:我是應該像郵票目錄那樣,在每枚錢幣描述的右側添加價值或價格,還是在最後插入一個特別列表,列出所列的每枚錢幣的數量以及美元價格更為明智。我不贊成標出錢幣稀有程度的做法,因為這說明不了什麼。
向您致意。
謹啟
耿愛德
 
注:耿愛德剪下了秦子幃的一卷拓片(最近有完整的一卷秦子幃拓片在中國以18 000美元的價格成交),但是耿氏並未使用它們,而是寄給了包克。包克可能把它們貼在了3*5尺寸的卡片上或頁面上。
耿愛德因朝鮮戰爭的原因推遲了目錄的印刷工作。
 
1950年12月10日
加州奧克蘭古爾丁路1716號
尊敬的耿愛德先生:
我前段時間在圖書館翻閱一本書時,發現了以下內容:
道光皇帝不久前模仿西班牙銀元發行了一種硬幣,軍隊的軍餉就是用這種硬幣支付的;這種硬幣的重量與西班牙銀元差不多,上面用漢文和滿文刻着“軍餉”。
這本書的書名是《中國和中國人:他們的宗教、性格、習俗等》(With compliments from both of us I remain),作者是亨利·查爾斯·西爾(Henry Charles Sirr)。該書於1849年在倫敦出版,序言顯示其寫作於1846年。
我想知道您是否同意我的觀點,即書中提到的只是指其中的一種或兩種銀幣,即西爾所說的蔣仲川目錄編號為82或83的銀幣,它們發行於1864或1865年。這似乎也是您在最初發表於《中國期刊》(China Journal)的《中國早期銀幣》(Early Chinese Silver Coinage)一文中採用的觀點。在我看來,亨利·查爾斯·西爾將這些錢幣上的銘文誤認為是滿族銘文。在錢幣的同一面,橫向銘文的最後兩個漢字與拓片一樣,很可能被他翻譯成英文 “Soldier's pay”(軍餉)。這中觀點將把它們的發行日期推早至1845年,甚至是1844年。而我不知道還有哪種早期的中國銀幣能與西爾的描述相近。
上周,我與加州大學的布朗教授進行了交談。他撰寫了一本關於日本早期錢幣的書,不久將由遠東協會出版,這是擬出版的遠東題材系列專著的第一部。他說耶魯大學有一家出版社,至少是在康涅狄格州的紐黑文市,這家出版社出版書籍並使用漢字。他說,耶魯大學的甘迺迪教授與報刊或其發行的出版物有聯繫。如果您還沒有為您的著作做一些安排,也許可以就這個問題向甘迺迪教授請教。
致以美好的祝願
衷心祝願
包克
 
注:信中提到了亨利·查爾斯·西爾所寫的(1846年)軍餉銀幣。
信中提到了布朗教授的日本錢幣著作。

1950年12月13日
加州奧克蘭古爾丁路1716號
尊敬的耿愛德先生:
您6日的掛號信如期收悉。感謝您將丟失的那一卷硬幣的內容剪接好,並貼在與原版相似的宣紙上。
同時感謝您寄來的新疆錢幣,我隨信附上15美元的支票。我想從中國或香港買到這枚錢幣,但都沒有買到。現在的情況是,從其他地方獲得更好的銀幣的機會似乎越來越渺茫,所以我更加感謝您把它賣給我。
我感到非常遺憾的是,您在知道正確術語的情況下仍打算在書中使用錯誤的術語“馬齒”。無論錯誤的術語重複使用多少次,都不能使其成為正確的術語,標準詞典仍然是最權威的。
您認為我可以幫助確定這些新疆錢幣的屬性,這讓我受寵若驚。我對它們給予了一些關注,但結果並不令我十分滿意。瓦倫丁(Valentine)的《穆罕穆德王朝現代銅幣》(Modern Copper Coins of the Muhammadan States)一書中有一章是關於新疆銅幣的,其中介紹了新疆和大清的一些造幣廠名稱。我注意到其中有不少錯誤,比如造幣廠名稱。我還給出了阿克蘇、喀什、和田、伊犁、烏魯木齊和葉爾羌等造幣廠的阿拉伯語名稱,但遺漏了英吉沙。英吉沙幾乎就在喀什的正南方,您只要翻開任何一張新疆省地圖就會發現這一點。它的英文有各種不同的拼法,如 Yangi Missar、Yanghissar等,但它們都是一回事。在“新領地錢幣”的表格中將它的名字寫作Chih-li T'ing(直隸廳),即 Yingeshar,並給出了漢字,標注了位置是北緯 30°10',東經 70°。美國錢幣學會收藏有四枚該地的伍分銀幣。我在紐約時曾收集過這些銀幣的拓片。它們有兩種類型,一種與我寄給您的拓片相似,另一種刻有“光緒元寶”(可能是“寶”字),但這兩種銀幣左側的漢字不甚清晰。我曾希望您的藏品中能有一枚樣幣可以顯示清楚最後這個漢字,但我在您寄來的照片中並沒有看到。該類型的一個銀幣,即您編號為9999的銀幣,似乎並非出自該造幣廠,儘管上面的回文銘文非常清晰,但我還是無法辨別。但是美國錢幣學會的邁爾斯(Miles)很擅長這些,我相信他可以為您解讀。
我認為您編號為為1181f、1161a、1181b的錢幣來自葉爾羌。編號1039、1039a、1039b、1039c、1039d和1039e的錢幣是喀什鑄造的。編號9998的錢幣似乎是英吉沙鑄造的,但它與上面提到的美國錢幣學會藏品中的任何一個品種都不同。994號和996號錢幣都鑄造於阿克蘇,但都與我所擁有的一枚回曆1297年(1880年)的銀幣不是同一種。編號1188a、1188b和1188c的錢幣,可能還有編號1188d的銀幣,都來自同一個造幣廠,但編號1188c的正反面反了。美國錢幣學會收藏中有一枚同一版別的銀幣,但是未經確認。
您是否注意到,您寄給我的新疆壹圓銀幣與美國錢幣學會收藏中的銀幣完全不同,而美國錢幣學會收藏中的樣幣在最近一期的《錢幣學家》和本期的《錢幣收藏家雜誌》(Coin Collectors Journal)上都有圖片,其不同之處在文字第四條橫線的位置尤為明顯。
在您寄給我的銀幣中,這一筆與上下筆劃完全不相連。在美國錢幣學會收藏的銀幣中,這一筆劃在右端與上方的筆劃相連。當然,還有許多其他不同之處,但剛剛所提到的一點用肉眼就能一目了然。
我尋找中國錢幣上的回文和滿文銘文的過程中,在一本名為《古今錢幣大辭典》(邱文明目錄編號245)的中國書籍和《錢幣——世界硬幣》的日本期刊的第15期中發現了兩個可能的錯誤。他們把代表烏蘇造幣廠的字元以及代表葉爾羌的兩組字元中的一組對換了。我猜是日本人從早期的中國著作中延續了這個錯誤。
經過進一步思考,我認為您編號為1188a、1188b和1188c的錢幣最有可能是於闐造幣廠發行的。
現將您寄來的新疆錢幣照片一併歸還。
有人認為,一些兩面都刻有阿拉伯文的錢幣可能不是新疆發行的,至少不是中國發行的,而可能是俄羅斯、土庫曼斯坦邊境的其他一些造幣廠發行的,如塔森特、浩罕汗國或布哈拉。
如果您能在拍攝的時候更加小心地擺放您的錢幣,使其全部擺正,從而避免在研究銘文時需要從不同角度翻轉錢幣,這將大大方便對錢幣的研究。我冒昧地在其中幾枚錢幣下劃了幾條橫線,以方便您處理此事。
希望上述內容能對您有所幫助。
非常感謝。
包克